天空尚泛著白霧,一群二十人之騎隊正奔向捷塔王都涅依特。他們是捷塔重
裝騎士團團長米洛與其從眾。隊中十二人含為首是老練戰士,八名則是受期待
的新人們。其實此行米洛也打算稍微訓練新手。

 這次突受急召由屬城威斯德趕來。藉驛站之便,短短兩天他們即由捷塔領土
西方來至東方首都,快得令人印象深刻。

一行人在驛站沒受什麼刁難,有些站員甚至看到他就熱情招呼。原因很簡單
,大部分驛站站員,皆由米洛族人擔當,而重裝騎士團構成人員,極大部分也
是由這群歸順捷塔公國前,就在捷塔草原上奔馳的狼族人所構成。

 當眾人打破王都寧靜,穿越城都外圍商人宅,來到第一道城牆城門時,守城
士兵簡單查看通行證件後,只要求他們下馬步行便放人通過。

 入城時映入眼簾的,是過去的故居。在草原上打滾、上年紀的老戰士們,多
少露出不屑或鄙視之情。而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們,則露出懷念不捨之情。

 米洛看著八名新人,有些煩惱。過於習慣市居,可能就不夠適應野營生活,
看來族中的新血們似乎還不足以挑起大樑。於思考間已至第二道城門口。表明
身分與來意後,這次的守城兵反應嚴厲許多。

 「只有米洛團長可以入城!其他蠻子於別處等候!」

 這段話引起了騷動。

 捷塔公國一部分人蔑稱米洛一族為蠻族,不信任他們。但狼族中,也有不少
人對這群原居北方公國,後來侵占他們世居土地者無好感。正當口角即將發生
,守兵口中的團長,用平靜語調開了口。

 「王之御令,身為臣民者自當恪遵。

  不過以王之仁德,定不會對他的臣民口出暴虐之言

  是吧,戍守王城的士兵們?」

 一陣沉默後,第二道城門緩緩開啟。一名看來是領頭者,揪著剛剛發言的士兵
走出來。開頭向來訪人群道歉。

 「在下管教自己部下無方,抱歉發生這種事情,還請米洛將軍海涵。

  這個不知好歹的士兵,我會好好處罰他。不過上面真交代只放將軍一人入

城,尚請見諒。」

 面前人的歉辭似乎起了作用,看來讓自己部下們情緒緩和許多。活了四十幾
年的米洛,明白在這種場合刁難人沒意義的道理,於是簡單交代一名叫勃兒兀
的側近後,他便隨領路人進城去了。


       ※        ※        ※


 入城一映入眼簾,是環繞內城的護城河。首次到訪的人,總是會被這城中有城
的景象一驚。這其實是三十幾年前,老國王被雷封二世分封至此時,特別要求他
帶來的工匠們,如此建造的。城東臨海還建了一座矗立在海上的塔樓,與城堡以
一座堅固石橋相連。為的就是在最後的最後,還能據塔頑抗,充分顯示老國王在
統一戰爭中,表現出來的風格骨氣。

 想到初來自己的表情,米洛不由笑了一下。當他走過放下來的吊橋,進入城內
,伴隨破風聲,頭上降下一片大陰影。想都不用想,敢如此作的人,捷塔國內只
有一人:飛龍騎兵團團長,龍旗將羅幕倫。


 「哈哈,好久不見啦,米洛小老弟。」

 隨著鎧甲落地與爽朗笑聲,一隻厚重大手拍在米洛肩上。而那片陰影──飛龍
薩杭提,則隨意合上雙翼,睥睨足下戰戰兢兢奉上新鮮牛隻的人類。正當羅幕倫
想再說些什麼,米洛搶先開了口。


 「搞什麼,連你都來了。

  看來事情不是大,而是很大很大,非常大。」

 一改城門前嚴肅口氣,米洛口中多了幽默。面對這年屆古稀卻仍健壯的現役軍
人,有如遇到忘年之交,熟悉又沒有壓力。或許是兩人背景相似吧,一個是草原
部族末代族長,一個是原卡洛爾王國貴族、現大陸最強軍勢的統領人。兩人都有
各自心酸、同樣遭人猜疑,卻也各擁有不可忽視的軍力。如今同聚一城,米洛說
的也不是沒有根據。

 不遠噴泉處傳來重物落水聲,吸引兩人目光。只見一名貴族服裝的青年男子,
在泉水中隨意滌洗自己充滿酒氣身體。當他站起、接過一旁侍女遞來毛巾時,還
順手摸了侍女臀部一把,讓她驚叫一聲、紅著臉跑開。濕衣服掩蓋不住其健壯身
體,不像一名酗酒者該有身材。當青年貴族意猶未盡擦乾頭髮時,他才慢條斯理
望向原本該是最受矚目的兩人。

 「這不是歲月增人不老的妖人米洛,還有為愛捨身孤龍走天涯的龍旗將羅團

長嗎。是什麼風把您倆吹來啦?」

 這名叫辛斯特‧艾比提理的年輕貴族,用著戲謔語調向面前兩人打招呼。被諷
刺的兩人不以為杵,也跟著打哈哈起來。

 「是啊,我上次看見你還是個十八、十九歲的上進青年,怎麼三年不見,那個

  上進青年人老許多還酒色均沾啦?」

 辛斯特還沒回嘴,另一個被恭維對象便接下去講了。

 「孤什麼龍啊?沒看見我今天騎來的不是桑得洛斯嗎?

  認不出龍的長相也分得出大小吧,薩杭提明顯小上好幾號,還用得著我說

  嗎?

  還有要你的王子表親不要再玩些無聊把戲,跑這趟我還得把老夥伴放家裡

  ,饒了我這把老骨頭吧。」

 聽完這幾句,被消遣的青年放懷大笑起來。笑得很輕鬆,卻似乎有些鬱悶與無
奈。

 「還是與你們兩人說話最逗。

  這兒處處講究禮節,悶死了。

  哪像你倆,國外逍遙兼吃帶跑沒煩惱。

  我擔任這空有名銜的步兵統帥,手下除農夫外只有寥寥數百正規士兵。

  比起來真讓人感到沒天理啊。」

 聞言米洛與羅幕倫不禁爆笑,真是家家有苦述不盡。稍一思索,羅幕倫脫口
用問句回答辛斯特另一個問題。

 「你也不知道國王突然把我們叫回來所為何事?

  真詭異。

  該不會是為了把人叫回來殺掉吧。哈哈哈」

 三人就這樣瞎扯著莫名其妙的內容,沒注意另一方面走來兩名女性,正處於
相反情緒上討論事情。


 「我還是強烈主張嚴懲那幾名動手毆打同僚的女隊士。

  歐瑪團長,現在團裡實質騎手只有兩千多人。擴展規模無望下,我們不能

  任團內有分裂危機。這會令軍心潰散!」

 說話者為飛馬騎士團副團長瑟菲菈。頭髮經細心整理,像極瀑布般流逸及肩
之馬尾。頭頂固定髮型者,是精緻如玉之小冕。耳邊鬢髮則費事地捲了起來。
淺黃如凝乳的頭髮,因講話時肢體動作,搖曳掃弄在白淨肌膚上。搭配揉合青
春活力與她特有的傲人氣息,讓人可單單凝望數十分鐘也不嫌累。

 而被稱呼為團長,名叫歐瑪的少女,一頭漂亮銀髮直直落到腰際。前額瀏海
整齊剪出弧形,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裝飾。不!應該說如此的她再加上任何物品
都是罪過。同樣之晶瑩肌膚配合勻稱身材,看起來就像完美無暇的瓷娃娃。

 如此二人既是對比,又像互相輝映的搭配,把身旁同是團員之女隊士,光彩
全部奪去。只要不計較她們討論內容的話…

 針對前者所言,歐瑪開口做出回應,語氣感不到情緒。與其說她聲音過於冰
冷,不如說她習慣不帶情緒處理事務。她深信這樣才能做出最正確判斷。

 「行事前須明白前因後果,才不至下錯誤判斷。

  事情起因,是因為那幾位貴族受打傷前,出言諷刺團長出身,激怒了和她

  們發生爭執的同樣幾名平民出身者。於是動手者才出手傷人。」

 聽到這些話,瑟菲菈吃了一驚。

 「……她們找我哭訴時沒提到這點。

  如此說來又回到老問題上…

  不對!那就應該連她們一起處罰才是!

  團長,妳為何沒有這麼做?

  這樣只會令狀況更惡化!」

 「賞罰必須公正。

  團規中沒有處罰諷刺她人出身者之法。

  更正確來說,不視出身低微為羞恥,便不會被激怒。

  以常理審度,最後多會流於私情。

  依規定做出判斷,是我被賦予之責任。」

 聽完歐瑪的話,瑟菲菈微微顫抖,似乎有些發怒。但在她做出任何反應前,
公然洗澡的那位年輕貴族,已先一步發現,走過來向她們打招呼了。

 「美麗的歐瑪、瑟菲菈兩位小姐,辛斯特‧艾比提理在此向二位請安。」

 辛斯特捧起歐瑪左手,低頭便要一吻。但對象很快便將他的手扭轉過來。

 「這不是辛斯特大人嗎?正好我也有事想找閣下呢。」

 沒佔到便宜,辛斯特收回被扭痛的手。他看著歐瑪事務性的笑容,雖然明白
這不是對方打自心底的笑,仍感到這個笑容十分受用。

 「能為美麗的仕女效勞,是不才我的榮幸。

  請別顧慮快說,讓我能為妳分擔一點事情。」

 他說話時邊把手展開,向面前的人抱去。可惜,這次又被對方簡單從手旁滑
過去。

 「閣下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能不能請您別再對我們隊友出手了呢?

  騎士團一直減額,令身為團長的我很困擾呢。」

 歐瑪右手按著耳旁因風飛舞的髮梢,淺淺微笑說著。
不理會後面兩個捧腹大笑的男人,還有一方幾名竊笑的女隊士,沒抱到人的
辛斯特順手撥撓頭髮,向面前的佳人回答。

 「這這這這,

  男女之間的情事,總是在眾多不可抗力下不斷發生。

  雖然次數多了點,但我對每段感情都認真對待。

  與生俱來的本能,很難抑止哪。」

 「我明白閣下看重每段感情。

  和您有過交集的女性,也被您妥善安置。

  不過閣下可曾想過,一旦人數增加,每個愛您的女性,可與您相聚的時光

  就越少了呢?」

 聽了這段話,辛斯特愣了一下,閉住嘴巴開始思考。而且是很認真考慮事情
的模樣。後面兩個男人見狀也湊上來搭話。先開口的米洛直接問了他想問之事


 「辛斯特好色淫亂這我知道,但他對女性出手是一回事,怎麼會造成騎士缺

  額?」

 在場眾人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他。這點在捷塔人盡皆知,會有疑問實在很
奇怪。只見羅幕倫這個為老不尊槌了下手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

 「重裝騎士團成軍前,你少有機會入宮。

  成軍後不久你就打了那場漂亮會戰,接著被分封到與斯地姆的邊境去。

  難怪你不知道。

  聽好啦,簡單說就是飛馬騎士一被破處,不再純潔後就被飛馬排斥,所以

  就不能續任騎士啦。」

 米洛聽完,眉頭皺得更深了。

 「女子是否純潔,與她處不處女何干?

  純潔是心靈、性格上的問題,身體頂多與整潔有關。

  另外連人都不一定看得出女性是不是處女了,一匹馬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

 米洛問得羅幕倫支支吾吾,畢竟他這老頭也不是對宮中事情知之若詳。對原
本前身是宮廷侍女的飛馬騎士團不是很清楚。結果還是辛斯特插了話進來,解
決米洛的疑問。

 「這個啊,就要從捷塔王族還未被分封出來開始講起。

  當時的宮廷侍女,因於宮內服務時間長,容易與宮內貴族們相戀締結婚約

  。對那時的貴族而言,他們不希望自己妻子被說為淫亂,才要求所謂貞操

  概念。久了就變相稱讚處女為純潔。而這種事情又不好驗,並且當後來這

  些武裝侍女因緣際會騎上飛馬、成為戰士後,戰場上又可能受辱失身。於

  是就在幾名貴族聯合要求下,眾多宮廷法師偷偷對還留在宮殿飼養、沒有

  隨騎士團出征的飛馬施術,讓飛馬變得排斥處女以外的人騎上去。而且為

  怕有人投機將馬匹受的術法除去,或這批馬死光後就沒得再檢驗─畢竟這

  種事不能明著來,宮廷法師們也不是常請得動─所以當時那幾名笨貴族,

  要求法師們設下強力咒術,讓這些飛馬的子孫同樣得到術法效果。

  偏偏當時帶出去的飛馬群,在統一戰爭中損失慘重,剩下來的飛馬不多。

  復育的馬匹重心,便以宮廷中這群飛馬為主。

  當然之後相關人員發現有異,事情才這麼爆開,但為時已晚。」

 辛斯特越說越高興,還比手畫腳起來。

 「不過這件事剛好迎合當時貴族們的普遍心態─最好我的妻子結婚當天,還

  是騎著飛馬到結婚會場的,這樣誰還敢說我心愛的妻子不純潔!─於是也

  沒人要求解咒,飛馬騎士團成員都必須未經人事一事,便成為傳統流傳下

  來。」

 正當他還想繼續說下去時,一直沉默的瑟菲菈終於忍不住,開口抗議了。

 「辛斯特大人,請你注意禮節!

  在女性面前討論這種…這種將女性物化的話題,你不覺得羞恥嗎!?」
  
 而本來米洛還想問,是哪個無聊魔法師發明這種魔法的問題,也只得吞下肚
子了。



        *        *        *


 前庭的會話結束後,米洛與羅幕倫、歐瑪共三人走在中庭往會議大廳的路上
。路上遇到幾名靠國王長子,也就是大公子撐腰的禁衛軍。他們跋扈的模樣,
令米洛感到不快與疑惑。正想問長期處於宮殿進行衛戍的歐瑪時,迎面而來的
人物,讓三人不約而同向其行軍禮問安。

 「好久不見了,兩位將軍。還有歐瑪小姐,與妳也數日不見了呢。」

 拘謹的笑容,在這名被譽為國王失而復得之寶的庶子七公子身上,看起來是
那麼合適。也正因他無架子與表裡如一的性格,令國內不論貴族或民眾,對他
俱有好感。但對其他王子,尤其是下任繼承人大公子來說,他就變成令人疑忌
的對象。最先回應的是龍旗將。他一直對這個沒架子又認真的年輕人有好感,
認為他是所效忠老國王兒子中,最有前途的一個。還常說可惜他沒女兒,不然
一定許配給國王的七公子,令其尷尬不已。

 「這不是法斯格特嗎,上次跟你提的事情考慮如何了?來我的城堡遊學幾年

  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喲。」

 面對這不知是玩笑還是認真的邀請,法斯格特又尷尬地笑了起來。替他解圍
的,還是常與其接觸的歐瑪。

 「將軍就不要再捉弄七公子了。老國王還得靠七公子常常探訪民情。有很多

  事,也常得靠七公子居中協調國內的大臣們呢。」

 「…正如歐瑪小姐所說,晚輩目前還抽不開身,無法接受將軍的美意,還請

  將軍就饒了晚輩這回吧。」

 米洛看著眼前三人對話,心中若有所思。他似乎感到哪裡不妥,不過一時說
不上來,只好作罷。


 法斯格特告退後,羅幕倫率先走入大廳,而米洛則趁機拉住歐瑪。不是要問
禁衛軍之事,而是一名故友的消息。

 「歐瑪,妳叔叔扎巴…」

 歐瑪聞訊便將手指舉至唇旁,示意安靜。只見歐瑪若無其事由懷中掏出一隻
紙鶴交給米洛,便接在羅幕倫身後走入大廳。米洛也不是笨蛋,他將紙鶴收好
,並不急著在現在打開來看。雖然在常人眼裡,那只是個不起眼的外國藝品而
已。

 米洛所謂的叔叔,其實是培育歐瑪長大的養父,也是以半人半狼、於“另一
個世界“聞名的暗行者扎巴。米洛在來到捷塔、未當上團長的一段時間內,因
緣際會與此人結下極深友情。只可惜因為扎巴工作關係,他不常得到這名老朋
友消息。這次回來首都,米洛本也有向歐瑪打聽之意,只是先前難以找到適當
時間罷了。


        *        *        *


 見到主座上的人是大公子,米洛暗暗頭痛。

 大公子外貌、談吐不俗,是宴會上女仕們的焦點。身為第一王位繼承人,他
的才幹也足以擔負國家未來。童年在北方公國首都度過的他,狂熱深愛祖國一
切。正因如此,大公子對非北方公國的一切人事物皆強烈排斥。這也是他與米
洛不合之因。

 位於大公子身旁的,是宮廷法師長貝倫‧衛夫特。身為欽定顧命大臣的他,
從捷塔建國前,就一直是老國王得力臣下。這情形至今仍未改變,只是效忠對
象換了而已。

 說到貝倫,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能力。由本行魔法開始,施行政治、拔擢人才
、賞罰公正、甚至到技術開發─運用在米洛軍團裝備上的劣性密銀,就是他參
考東方煉丹術後的成果─都有他的影子。但與其能力成反比,他身上幾乎看不
見任何野心,除了對魔法的狂熱外。

 美人、江山、醇酒、權力,這些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物,對貝倫的吸引力,
甚至比不上一卷魔法羊皮書。只要沒有來自國王的命令,他必定沉浸於對魔法
的研究上。更令人驚訝的,是他雖貪戀魔法,卻毫不藏私。對於弟子們的問題
有問必答,就像不設防的魔法圖書館一樣。但卻沒有弟子能達到如他的成就,
彷彿他的能力已超越人類極限一般。

 不管怎麼說,也正因貝倫的表現與能力皆令人激賞,尤其是他在欲望上的表
現,老國王與大公子二人,都放心地對他委以重任。

 米洛對貝倫沒有什麼好惡。他只是在猜測,這次大公子又出了什麼難以執行
的任務給宮廷法師長,才讓貝倫一口氣把所有軍部重鎮通通招回。果不其然,
大公子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與會人士皆吃一驚。

 「找你們回來,就是要直接下達一起攻擊尹倫與斯地姆兩國的計畫。」

 大公子口中的尹倫,是上次大戰中受北方公國征服,由公國內指派貴族統治
的國家。雖然土地同樣廣大,但境內大部分皆為沙漠。為此捷塔在建國初期,
常與尹倫在邊境上起衝突。但兩造的祖國北方公國卻對此不聞不問,像是變相
鼓勵臣下國家互相削弱實力一般。這種情形在捷塔老國王引進東方商人,大膽
開發商業成功充實國力後,尹倫鐵衛騎士團才慢慢不再進犯。

 斯地姆更不用說,因為北方公國上任國王雷封二世的政策,斯地姆在那場捲
入整大陸的戰禍中全身而退。此外難以入侵的山地、善使弓箭與魔法的妖精、
還有劍術精強的大劍師,都是他國不願與之為敵的原因。不然那傳說中美得過
分驚人的妖精一族,可是大陸上眾多登徒子想一親芳澤的對象群。

 另外更不用提,尹倫在北方公國未殖民前,其王室與斯地姆是姻親。而吸收
尹倫王族血緣的北方公國貴族,還進一步與斯地姆締結盟約。攻擊其中一國都
有實行上的困難了,現在還打算一口氣同時襲擊兩個國家?

 貝倫語畢,相對於羅慕倫的謹慎與歐瑪的沉默,米洛立刻針對這件事提出軍
事上不利的要項。但米洛越說,大公子臉上得意之情越明顯,讓他不由得放慢
語音。

 「米洛卿所言,我都明白。相信在座的各位也很清楚。以常理判斷,我軍一

  發兵,不論是攻擊哪一國,在作戰途中,都會落得遭兩面夾攻的下場。所

  以我才委託貝倫卿擬定戰略,並同時招請各位,打算一開始便全力出擊…」


 當大公子正準備開始說明時,羅慕倫像是想到什麼,慎重開口詢問另一件事。

 「敢問王子,軍事上同攻兩國,緣由吾等尚可理解,又或許宮廷法師長有巧

  計可致勝。但就算吾國有攻擊兩國理由,並可克敵制勝。攻下兩國對吾國

  又有何益?

  斯地姆地處山林交通不便,攻下後不易治理。尹倫土質貧瘠不利耕種,得

  此土地反而拖累吾國。尚請王子再三考量。」


 大公子聞言不怒反笑,彷彿早料到有人會這樣講。

 「關於這些事,我與國內其他大臣談過。

  斯地姆先不提,只要一攻下尹倫,打通南向之路,國內商人估計除去關稅

  、繞路等成本,商業利潤可暴增三四倍。而這些都是我們用和平交涉無法

  辦到之事。更別提攻下對國威之助長…」


 聽著大公子說的一切,米洛感到很不妥當。太過分強調事後的利益了,就像
獵人蓄意擺出的香餌一般。但仔細想想大公子也沒理由自毀長城損耗國力,直
到米洛聽了貝倫之後開始說明的戰術…。


        *        *        *


 走出大廳,狼族族長才發現一切早已被計畫好。飛馬騎士團十幾名已退役的
成員,隨著數日前的秘密招集,集合在廣場。而先前見過面的瑟菲菈正焦急等
待團長來解釋一切。在內城外守候的部下報告整船整船的軍需物資從港口被運
下來,一匹匹騾馬拉著補給,隨著大公子會議上的允諾往威斯德城出發。這些
事情沒有事前準備,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蓄勢待發。

 剛剛羅幕倫將軍於會議結束後,便騎上乘龍,和在空中待機的幾名龍騎兵會
合後,便急急向西南方前去。自己也被命令馬上返回居城,半個月內向斯地姆
進發。事情來得這麼快又急,不給人一點反應時間,米洛在心中嘆一口氣,吩
咐從人先放出信鴿通知留守的副官米蒂雅,便等著與其他人會合後馬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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